1995年,公司成立还不到二年,那时的名称叫淮南矿务局运输公司。成立之初的公司只有三个拖队和八条吨位在250吨左右的内装机,那是公司的全部运力。作为新招上船的一名学员,当时我在53号内装机船上当船员。那时,根本就没有现在的水运煤用户,既没有充足稳定的货源可供你运输,也没有一条固定的水路运输航线让你来跑,大家要想靠跑船挣钱吃饭维生,只有靠公司或者自已出去找货源给别人运输。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长江里给人拉沙子的那一个航次,那一次的经历,让当时做为船队学员的我感到新鲜而又刺激,至今让我记忆犹新。
那次我们的船将货运到苏州的厂家卸完后,与公司联系,得知家里暂时没有货源,要求我们在镇江停靠等待通知。在等待了漫长的一个多月后,才联系上一趟在长江里帮人拉沙子的活儿,这也是我们第一次在长江里帮人拉沙子。我们在芜湖装满沙子后往江苏方向航行,船在长江行至江苏扬州段,当时内装机正沿着靠左边的内侧航道行驶,正遇上一条卸完货的顶推船,斜穿江面,直直地朝着我们船的位置驶来了。我们加足了马力,奋力朝前驶去,想要避开它;其他所有船员都跑上甲板上,向顶推船上的人员大声呼喊,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让它停下来;可是卸空货的顶推船,比我们满载沙子的内装机高出太多,而且推进速度也很快,它的视线之内根本无法看到将要碰到我们的船。等到我们的人员发现船快要被撞了而大声疾呼时,已经来不及了,所有的人都眼睁睁看着顶推船顶上来,都吓傻了,没有任何反映,那一瞬间紧张的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住一般。大家的手都紧紧地抓住船舷,以防船翻了能够自救………一秒钟、二秒钟、三秒钟,船体倾斜十度、二十度、三十度,江水已从一侧哗地涌上来,所有人的心里仅有的只是绝望:船马上就要沉了,我们快要……!就在快要被顶翻地时候,恰好由于顶推船顶上船体的角度小于了九十度,一个侧滑,船被推到了一旁,船在江面上晃了几下,竟然渐渐地平稳了下来,这才发现刚才涌上船甲板上的积水已没过了膝盖。就在大家都还惊魂未定,没有回过神来时,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我们的船会不会被碰漏了?如果真是碰漏了,船沉在江中,若是那时再进行求助、施救,不就太迟了?而且我们的损失也没人来承担了?一定不能让它跑了!来不及和我们的任何一个人交待一下,我赶紧上了机舱的屋顶,手抓住顶推船的船舷,两支胳膊用力一抻,跳上了那艘“肇事”的顶推……当对方诧异地发现,船上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位不速之客,对我进行质问时,才得知刚才发生的那有惊无险的一幕。
事后由于港监要认定这起事故的责任,要求我们双方都将事情的经过写下来,当时船上的轮机长、驾长和船长集中所有人的智慧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认为我们的船是沿着内侧行驶,很坚定地认为应该是对方的全责,而我们是完完全全地受害者。于是我们如实地将事情经过写了下来,结果港监判定我们要负主要责任,因为占了别人的航道……事后得知,我的突然失踪也带给同事们一阵不小的惊慌,以为我遇到了什么不测,为我的生命安全而担忧。
事情已过去了很多年了,却依旧像发生在昨天一样,那么清晰、那么生动,我不否认人的一生要经历过许多,才会活地比一般人更充实,那种心灵的体味也比常人更加有丰富。那段岁月虽然也给我们留下了一段段人生地精彩片段,但同时也让人不得不感叹公司创业之初地艰辛与无耐。
(芜湖公司业务部张有松口述 ,党群部罗晓媛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