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半懂不懂的看《红楼梦》,除了为大观园里众姐妹的悲惨结局流下眼泪外,更对里面描绘的缤纷美食心驰神往,总疑惑那红香绿玉是个菜名。由此可见,嘴谗的看红楼就看见了吃。大约它就是我最早的菜谱了。谗而极则厨,怎奈厨艺太抱歉,经常做着做着变成了“发明”,就像我们航运部里的周助理唱歌,他有本事把歌曲唱着唱着,就将自己变成了词曲的作者,想来二者皆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初厨艺的启蒙老师该是我奶奶。一岁时被为革命事业而奋斗的父母送至江南乡下奶奶家“广阔天地炼红心”去了。大概是奶奶心疼瘦小羸弱的我,每逢做菜特别是家里来客人做大菜时,总会悄悄喊上我,在我嘴里输送着老母鸡肚里的心肝和鸡蛋们或肉块们。平常时奶奶如同魔术师般在柴火堆的余热里变出烤的香喷喷的美食,有时是焦香的花生,有时是软甜的番薯,有时是冒着香气的烤玉米。一块普通的五花肉,经奶奶精心烹制变成香气扑鼻,冒着江南特有酒香的一个个肉饼,吃着心里满是开心的陶醉;两根刚从地里采摘冒着黄花蒂的丝瓜,经过奶奶的清蒸,泛着米葱的清香,绿绿的在盘里招摇,鲜嫩清爽;还有那刀鱼蒸秧草,刀鱼里混着秧草的清香,秧草浸着刀鱼的鲜美,成了绝妙搭配的不二法门。看着我们快乐的吃着奶奶眼里满是满足的笑。我也从此坚定地以灶台为中心紧紧地跟在奶奶的周围,并随时扬起脸,欢喜地时刻准备着,羡慕而神往。
自以为美食和厨艺的最高境界不是大快朵颐的大盘鸡、浓油赤酱的扒蹄或猪脚,这种大江东去式的吃法“二师兄”一定很乐意与其如影随形。更不是整日鲍参鱼肚、鱼翅燕窝,像个暴发户般终日奢华而无趣。更何况在当今市场里真伪难辨,一不小心吃了化学复合物。而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寻常小菜做得滋味悠长,如同仙人手一指,“叽溜溜”的一声点石成金。这大概就是袁枚的《随园食单》在那个时代卖的火爆的原因吧。我也因不断“尝”试,从磕磕巴巴依葫芦画瓢到信手拈来自创菜谱了。谨记先人“惜衣惜食非惜财缘惜福”的谆谆教诲,只要够吃,从不多买,不浪费厨余。经常在街上碰到熟人或朋友打趣,就买这点呀?! 是啊,就买这点。经常的三两根黄瓜,一两根胡萝卜,半斤虾,两条鱼,一斤里脊肉…… 一切都恰恰好,够吃不贵,新鲜美味。半斤虾仁配上三两豌豆或毛豆粒加半根胡萝卜粒,五彩缤纷,宝贝喜欢。做鸡排剩的鸡骨鸡皮、糖排剩的大骨头、买肉剩的不愿吃的肉皮,统统倒进锅里炖,鲜美无比,喝着它幸福指数直线上升。里面的胶原蛋白可是滋补皮肤的良方呐。要点是要开水焯一遍的。我管它叫江南乱炖。一条黑鱼,取下鱼片,或和着我那“高汤”做成火锅,或挤成鱼丸,剩下的鱼骨鱼身鱼皮滚水后微火炖成奶汤,撒上青绿的芫荽,如小桥流水般韵味。孩子爱吃的蒸蛋羹是剥虾仁剩的虾头虾壳及小蟹放进榨汁机里榨出汁取汁蒸蛋,比农夫山蒸好吃多了去。
躲进厨房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喜欢厨房的那种简单的快乐。喜欢进入自由之境的随意。喜欢因为美食带给家人和朋友的开心。美食开启着温暖的记忆,带来安慰满足。厨师则正是自给自足的实践者。当你开心时,请进厨房,将自己的快乐当成一种不可替代的原料,加进精心烹制的美味,打开家人幸福的味蕾;当你不快乐时,更需要进厨房,在酸甜苦辣咸中体味着人生百味,汲取着生活的乐趣带给你的无限能量。
做个快乐的厨子吧!当然,前提是,你愿为它“衣带渐紧终不悔,为它熏得脸发黑”
作者:航运部杨洁